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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二更】任務結束!現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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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二更】 任務結束!現在去……

一如既往的居高臨下,蘇婥卻根本沒心思去關註。她的內臂手肘的地方又酸又疼,像極以前被抽血紮針後腫起的感覺。

她低頭去看,那個位置果然有個紫青卻肉眼難查的小針孔。

蘇婥渾身都使不上勁,宛若透支的無力浸透血液,抽絲剝繭地占據她的理智。她覺得自己很不對勁,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情況。

她心思敏感,擡頭盯向他,“你給我紮了什麽?”

室內游走的都是海/洛/因的味道。

蘇婥這些年雖見識過很多次毒品吸食,卻沒一次是沾染的。她不會碰,程控也沒給她碰過。

這似乎是他們之前心照不宣的最後底線。

但現在,針孔近在眼前,蘇婥最怕的事情還是來了。

盡管腦袋稀裏糊塗,像是兜晃著水,她也還是盡全力保持頭腦清醒,語氣帶沖地說:“我說過,我不會碰那些東西,你現在是什麽意思?”

程控臉上笑意最多三分。

他單手拂開西裝褲腿上的灰燼,踩著皮鞋走到蘇婥面前,半彎下身,笑中沒入奚落和不屑,睥睨著她:“不過是些鎮定劑罷了,這就急了?”

蘇婥看到這張臉就惡心,“你有本事怎麽不正大光明出現?”

她瞥了眼後面領帶西裝穿得人模狗樣的男人,嗤笑著說:“你除了綁我這招,你還會什麽?”

程控似乎聽出蘇婥話間的激將。

這些年,他見識過廣,他自認悉數蘇婥的脾氣,就算跟在祁硯身邊,骨子裏那點他逼出來的傲勁不可能徹消。

所以不過這一句話,還不足以激起他的戾氣。

程控沒和蘇婥過多廢話,站直身體後偏頭給後面男人冷然一個眼神,閣樓靠窗邊緣的整塊高墻前遮著的幕布“嘩”的一下被扯下。

塵霾稀稀落落地在半空飄浮。

蘇婥不擡頭,程控就掐著她的後頸逼她擡頭。

下一秒,入眼的不是別的,是整整一墻早就畫好的人物關系表,照片對應姓名,寫得一清二楚。

上面有用紅筆已經打叉的人物,譬如蔣潤、詹印、於麗;也有用紅筆圈出的人物,譬如蘇世麗、程珈書、徐照。

甚至還有專門用紅色水彩筆加重畫出的她和祁硯。

環環相扣其中,都是到此為止程控瞄準的對象。

而現在打叉那邊是已經出局的,他可以暫且不管圈出的那三個,但最後兩個重點的,一個她,一個祁硯,都是圈套針對的中心。

就因為當年柬埔寨那條線,程控是想利用蘇婥來斷,但那也只是斷部分,不成想她居然能和警察聯手,一舉端掉他超過三分之一的走線。

四年前,程控元氣大傷。

他花了四年時間重建他的理想“帝國”,他無暇顧及蘇婥,可以放任她“任性”,但現在城堡重新搭建成功,該屬於他的,他要一個不差地統統加倍討回來,其中為首的就是蘇婥。

蘇婥又怎麽可能會不知道程控存的是什麽心思。

她諷刺地笑看他,話怎麽犀利怎麽來:“你腦子不好,那我就幫你回憶,我是蘇瓊的孩子,但我從來都不是你的孩子,這一切都是你癡心妄想。你有病,就該去吃藥,而不是現在在我這邊發瘋。你以為你現在綁了我,警察那邊就會不發現嗎?”

蘇婥的話都是事實。

就因為祁硯那邊知情,中間這幾天沒法護在她身邊,所以有專門派人保護。她知道或許程控是使了障眼法,從中鉆了空子。

但她這麽個活生生的人,從舞團消失,沒去酒吧,沒去城東城西,甚至沒去郊區別墅,他們不可能不警覺問題。

再加上程控本身就問題纏身。

或許他洗白用了個正當身份出現在中國,但無論如何,現實都沒法磨滅他身上骯臟的過去和現在。

所以蘇婥在撐,撐一個脫逃的機會。

同樣,她知道自己一旦氣勢驟降,就極易被程控壓制一頭,軟弱就不可能是她在程控這邊表現的代名詞。

程控卻像是早有預料她這般反應。

他接過男人遞來的飛鏢,銀色鋒利的針尖由高及低地劃過蘇婥白皙的臉頰,用勁後輕陷的深度,似乎只要他再多用一點力,蘇婥就會破相。

但蘇婥不是第一次收到這種威脅。

她可以眼也不眨地盯著程控,“又想毀我容了是嗎?”

程控動作沒停,飛鏢尖頭滑動半天,都沒被蘇婥臉上的溫度蘊熱半分。

蘇婥明白告訴他:“我第一次跑,你把我抓回去,用蠟油給我教訓;第二次是麻繩吊了我三天三夜;第三次是竹棍打到皮開肉綻。”

還有更多的,蘇婥沒說,但她意思擺在臉上,“怎麽?這次換飛鏢了?”

話音落下,閣樓間忽然靜默下來。

程控的呼吸夠淡,神色晦漠難測,眼尾挑起的弧度卻在肉眼可見地一點一點上揚,最後勾勒出了戲謔。

他像是很滿意蘇婥對這些記憶的深刻,飛鏢滑到她被掐到泛紅的頸肩,某一瞬,停了。

眼見鏢尖快要戳進肉裏,程控反手就將飛鏢調換了頭,尖銳對向自己的,而給到蘇婥的,是微涼掌心的撫摸。

他替她挽過頰邊的發絲,浸過冰水的指尖在她早已凝起的眉眼間拂掃,帶了幾分不該是第一人格該有的柔情:“還記得這麽清楚,是念念不忘嗎?”

蘇婥閃躲不及,一下撞開他的手,“我不管你現在是第幾人格,別惡心我,給我滾遠點。”

不知道是“別惡心我”刺激到了程控,還是“給我滾遠點”刺激到他,程控在短短幾秒維持的溫柔後,神色在冷風過眼之際,驟然冷漠沈降。

那停留在輕撫的動作有變。

蘇婥反應不及,程控寬大冰涼的掌心就猛地掐上了她的脖頸,不給退路地像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

空氣疾速稀薄。

蘇婥喘不過氣,發悶逼出的咳嗽統統堆積在喉嗓,他不給她咳出來的機會,還要她迎合地看他。

屢屢的試探,程控知道蘇婥現在關註在意祁硯。他含諷奚笑地壓下前身,左手指著那面墻,尤其是指尖正對的祁硯方向。

“你喜歡他?”他現在要問出答案。

蘇婥連呼吸都困難,根本沒法完整地說出一句話。

她被他掐得漸漸連供氣都艱難,瞪著眼,艱難中眼白晃過,渾身都在瑟瑟發抖而難自控。她知道程控既然抓了她,就不可能會輕易放過她。

蘇婥是會求人,但她死都不會求眼前的程控。

這一瞬間,蘇婥順著程控指的方向看向墻壁上祁硯的照片,和被男人生硬劃斷的與她之間牽連的那條線。

她想到祁硯,想到他們之前經歷的四年點滴。

她突然後悔那晚酒吧的碰面,她沒把想說的話說完。她留存私心,為此藏了太多悸動和情愫沒讓他知道。

她原以為,這份感情的秘密,只要她藏得夠深,時光的流走就沒法沈澱。

但現在好像不是了。

程控擺明了就是要搞她,再加上男人在祁硯的照片上同樣畫叉,這就代表著她殃及了他。

……

大概是蘇婥如此動情的反應是程控從沒見過的。

他等她這麽多年,從沒見過她對他擺過如此的表情。程控頓時就怒火自燃,手上的飛鏢“啪”的一下就精準甩到祁硯的那張照片上。

風聲呼嘯,照片撕裂。

程控的脾氣說來就來。

根本沒多說地,接下來早有準備的視頻通過投影照在墻面,放在蘇婥面前,是有關於密室裏,一個男人蒙面呆滯坐在單人床上的視頻。

而視頻裏那個花白滿頭的男人,就算再怎麽面容掩映,蘇婥都不可能認不出。

這是她親生父親,紀洵。

所以,程控那晚說的都是真的!

這一刻,蘇婥定在原地,局促到拿不出丁點反應。

渾身的血液都在莫名其妙地逆流,沖向斷定她理智的關口。

到此,他只給她一種選擇:“跟我走,我讓他活命。”

程控沒說,這話裏的“他”,是紀洵,還是祁硯。

這似乎只算是告知。

因為單憑語氣,就根本由不得蘇婥來選她要不要。

而另一邊,林訣在演出現場跟人跟丟了。

無論是後臺休息室,還是前臺準備區,亦或是已經關燈的觀眾席,沒有一處有蘇婥的影子。

就像是憑空消失,監控錄像也被人刻意處理抹去痕跡。

林訣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

他往“盲狙”酒吧趕,可夏橋那邊給的回應,只是說沒見蘇婥回來。

另外那三套蘇婥最可能出現的房子,林訣聯系隊內,都沒找到人,他突然就慌了。

這是祁硯交代給他的事。

現在很有可能真的是出事了。

林訣不像祁硯,人脈關系強到能在淩川整個市區翻遍找人。他能力有限,沒辦法,只能一通通電話打到祁硯手機上。

但沒有一次接通。

林訣如坐針氈,就連常旭知道消息後,臉色也大變了。

他們都能察覺到近期不太平的狀況,卻沒想,棘手的事遠比想象會來得更快。

而祁硯現在不接電話不是因為故意不接,而是桉樹那行人租住的地方裝了屏蔽儀,他手機接收不到。

從散場後,祁硯就買下了桉樹今晚到淩晨三點工作的時間,和臥底警察一起到了她家這邊的目的地。

桉樹看上去很好說話,但句句都只聽她要聽的。

年紀不大,社會談話那套卻運用得熟門熟路。

桉樹能猜到祁硯今天為什麽會來。

詹印死了,於麗也死了,這就代表著這個世界上能證明他們之間那些骯臟勾當的當事人都沒了,別人就算知情,要想評判那也沒資格沒機會。

桉樹和於麗睡一個單間,二十五平一張一米五的床,勉強擠她們兩個人能擠下。

除此之外,整個單間裏面只剩一臺只夠一個人使用的化妝鏡。上面瓶瓶罐罐擺了不少,名牌少數,基本都是劣質品牌。

桉樹知道祁硯要什麽。

她在確認他的身份可信後,拿出了那份被她藏匿在床頭的“欠條”,上面是詹印所寫的欠款於麗的五百萬紙條。

這和祁硯手上的那張直接對應上。

兩張“欠條”上統一地都沒留下於麗的名字,最多只有“麗姐”兩個字的簽署,而除外唯一不同的,是兩張紙條上的字跡。

一張龍飛鳳舞,遒勁有力;另一張歪歪扭扭,不甚好看。

祁硯對此的疑問,桉樹替他解答了:“因為一個是詹印的字跡,一個是麗姐的字跡。麗姐和我一樣,學歷不高,字跡不如研究生畢業的詹印好看。”

但這個問題不是關鍵,問題是按照於麗的這種條件來說,她問詹印借五百萬可能,怎麽可能是詹印問她借五百萬?

似乎是看出了祁硯的疑惑,桉樹視線下意識看了眼墻後安置的小款屏蔽儀,不易發現的位置,能讓她把想說的話說了:“這份欠條是假的。”

“什麽意思?”祁硯皺眉看她。

桉樹從抽屜裏拿出一支激光筆,分別把兩張紙翻到反面,避開暖光燈的照射,避光采用激光筆照射。

果不其然,黯淡中興起的那一抹亮。

兩張紙條都分別顯示出兩份與欠條毫無關系的信息單。

詹印那張是他到死之前的保險記錄,而於麗那張則是她壓身給魏酈時簽署的五百萬欠條。

所以那五百萬,欠款人實則是於麗,借款人是魏酈。

祁硯沒想到會有這種情況。

桉樹表現自然,畢竟能猜到這兩張紙張懸密的人,現在只有她。

她受夠了“絢麗”裏那種人不如狗的生活。

她想逃,現在正好是個契機,無論是私心作祟,還是真心渴望,她都必須抓緊這根救命繩索。

所以桉樹還說:“‘絢麗’流行不定時牌局,詹印原先一次偶然進來,陪客戶的時候和麗姐成了搭子(搭檔),那次本可以穩贏,但牌局上突然混上先前追麗姐很兇的混混,找麻煩地非要開賭。”

祁硯掀眼看她,“然後呢?”

“然後,當然是開賭了。”桉樹話裏有身處這個行業的無奈,“詹印運氣好,最後贏了。”

“自那之後,他經常會來找麗姐。但我們這個行業不可能對外的男人放真心。”這時候,桉樹雙手舉起,投降的意思,“我除外。”

此後,她接著說:“麗姐是‘絢麗’的招牌,當然和老板混得好,那段時間正好周轉有問題,老板的主意打到麗姐身上,所以詹印追麗姐,願意花錢在她身上。就這麽順水推舟地,麗姐沒拒絕。”

聽上去很像是苦情劇的開場,祁硯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詹印不是一次表示想和麗姐一起過日子,他只要她,但麗姐那時候家裏出了點事,只想賺錢,自然和他是玩玩的態度。”桉樹說,“一次無意,麗姐聽詹印說了保險的事,那個包廂有竊聽器,老板也聽到了。”

這個發展,祁硯很不想說:“死和保險有關?”

桉樹沒否認:“是和保險有關,麗姐原本沒想法,但那份合同簽完之後,她的心思打在保險身上。”

“什麽合同?”祁硯一秒警覺。

這個桉樹也不清楚,“只知道是領導讓簽的保密合約,是比老板更高的職位。”

“男的女的?”

桉樹知道徐照不可能做這種事,除此之外,只可能是另一個人,“女的。”

她沒透露女高層的名字,只把話繞回去,繼續說:“後來不知怎的,可能是喝醉之後錯從口出,詹印知道她想要保險的事。死前那兩個小時內,用公共電話給她打了電話,說是沒法在一起沒事,死了保險會都給她。”

“正常人聽到這種話怎麽可能冷靜得下來?麗姐試過挽救,但很遺憾,詹印死了。麗姐一度以為是她的狹隘害死了他,殉情的悲劇就來了。”

聽到現在,祁硯大概理清了思路。

他只存在一個問題,也是最關鍵的一個問題,這是和魏永西幾次談話都沒得到的答案,他現在抓準機會就問:“女上司,是不是叫程珈書?”

桉樹愕然了。

他怎麽會知道程珈書?

桉樹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祁硯問話魏永西這麽多回,他都只字不提當時樓梯間為什麽程珈書會接電話這件事。

雖然不明原因,但祁硯知道魏永西還在抱有僥幸心理在護程珈書。

之前,警方這邊是沒有足夠的理由找上程珈書,但不代表現在不可以。

真正的逆反局開始了。

從桉樹這邊離開後,祁硯後知後覺手機上有過的未接來電。

拋開他回她的那通信息,她後來還給他打了通電話。

祁硯這次沒有無視,撥了回去。

電話那頭卻是接續不斷的忙音。

第一通。

第二通。

……

就在第三通,也就是祁硯最後一通打過去,沒響幾聲,電話那頭就通了。

祁硯那句“怎麽”還沒問出口,對面就低聲含笑地傳來一聲:“好久不見了。”

見慣不慣的招呼,卻在這道聲音的襯托下,祁硯的臉色急沈降下。

對面的程控壓根就沒打算給他回話的時間,自顧自說:“真是別來無恙啊,祁硯。”

“啪”的一聲,電話直接被對面掛斷。

屏幕驟然變黑。

無光普度的暗夜,不安定因子在催化下瘋狂發酵。

祁硯捏著手機的手不斷收緊,指腹上壓出鮮明的冷白。

半秒都不到的時間,他想都沒想,直接指向前面的變道:“任務結束!現在去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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